不执行人身保护令被判刑，让法律“长出牙齿”

据广东珠海市香洲区人民法院微信公众号消息，2024年3月19日，因屡次违反人身安全保护令，对前妻大打出手并恐吓威胁，香洲法院以拒不执行裁定罪对被告人张某作出一审判决，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这是全国首例因违反人身安全保护令被法院以拒执罪判处刑罚的案件。

家庭暴力不仅关系到个体的切身利益，也维系到社会的和谐稳定。全国妇联发布的数据显示，我国平均每7.4秒就有一位女性遭受丈夫殴打，2.7亿个家庭中，约30%的妇女遭受过家暴。四川成都男子两年家暴妻子16次，妻子内脏多处破损，终身戴粪袋生活；湖南株洲男子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暴打三胎妻子……家庭暴力的受害对象大多为妇女、老人、孩子和残疾者，不仅侵害了受害者的人格尊严和身心健康，有时还会对生命产生威胁。目前，家庭暴力的现象还相当突出，治理家庭暴力还任重道远。

“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家暴行为多发生于室内的私密场域，一般很难取证，如果再加上法律层面的保护不力，约束刚性缺乏，就会让反家暴的措施失灵，反家暴陷入“走不出围城”的治理困境。反家庭暴力法颁布实施8年来，涉家庭暴力的人身伤害犯罪案件数量不断下降，不过依然处于高发态势。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人身安全保护令这柄法律利器未能发挥作用，导致现实与目标之间存在巨大落差。

2023年《国务院虎扑篮球：反家庭暴力工作情况的报告》显示，人身安全保护令这一在诞生之初就被视为受暴者“护身符”的制度，在司法实务中适用并不够积极。一方面，由于制度从“纸上”落到“地上”的效果不尽如人意，影响了受害人申请的积极性；另一方面，人身保护令的威力不够，使得此法律干预无法赢得更多的信任，也影响了法律本身的权威和法治的效果。最高法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底，各级人民法院共签发人身安全保护令1.5万余份，但相较于庞大的家暴受害群体而言，保护令的使用率显然并不高。很多人之所以不敢用、不愿用此项法律措施，跟“保护令”被拒绝执行，成为“纸面风景”有很大的关系。

从目前的法规来看，人身安全保护令的执行人员仍以法院为主，公安、居委为辅，但法院客观上离当事人较远，人手也有限，难以第一时间给予保护。再加上对违反人身安全保护令行为的惩戒力度不足，使之并没有产生足够的震慑力。《反家庭暴力法》规定，“被申请人违反人身安全保护令，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尚不构成犯罪的，人民法院应当给予训诫，可以根据情节轻重处以一千元以下罚款、十五日以下拘留。”由于缺乏足够细则解释，比如对“构成犯罪”界定不清，再加上为了节约司法资源和成本等因素，使得对“拒不执行”的行为，多采取训诫或罚款等惩戒，鲜使用拘留等强制措施，更遑论实施刑罚，导致人身保护令的效用虚化。

在香洲法院以拒不执行裁定罪对被告人张某作出判决之前，对违反人身安全保护令被法院以拒执罪判处刑罚从未破零，众多人身保护令处于“待激活”的状态，表明人身保护令缺乏“锋利的牙齿”。有破才有立，全国首例因违反人身安全保护令被法院以拒执罪判处刑罚的案件具有破冰意义，让人身保护令的真正意义得以实现，为依法治理家暴行为提供了坚实的保障。（唐伟）